□常樂
霜降過后,山里的溫度越發(fā)低了,秋風(fēng)裹挾著連綿多日的秋雨,寒意逼人。
村道邊的幾棵柿子樹,在秋風(fēng)蕭瑟中有些別致。它們長在路邊的石縫里,扎根在貧瘠的土塊中,樹身已長到碗口粗,樹皮像被揉皺的粗布,裂開了深淺不一的紋路,盡管葉子都快落光了,枝條上卻掛著一串串橙紅的柿子,像一個個小燈籠,每次路過都忍不住放慢腳步,多看幾眼。
農(nóng)時不等人,就像柿子樹按時結(jié)出果實一樣,村民這幾天也比平常要忙碌幾分,他們趁著秋雨短暫的停歇,在田間地頭忙著挖紅薯、栽油菜、種小麥。
入戶走訪的路上,正巧遇到柯大爺在地里收紅薯。他弓著腰,手里的鋤頭落得又準又輕,一刨一撬,裹著泥的紅薯就露了出來,他老伴兒跟在身后,麻利地把紅薯上的泥土拍掉,碼進旁邊的竹筐里。他們倆人配合默契,不多會兒便挖出一大筐紅薯。
“柯大爺,今年收成咋樣?”我走上前問道。
柯大爺直起身捶了捶腰說:“今年咱這里雨水比往年多,還好通了條溝渠及時排水,加上本身就是坡地,影響就不太大。你看,這紅薯的個頭還算可以呢!”
“看起來是挺好的,一會兒我拿兩個嘗嘗。”我半開玩笑地說。
“那有啥問題!”說著,柯大爺就要去筐里撿紅薯,“你要不嫌沉,拿二十個都行!”
我趕緊擺擺手攔住他:“不急不急,你先忙手上的活兒。聽說你兒要接你到城里住一段時間吧?天氣慢慢就冷了,你也可以歇一歇了。”
“沒呢,過段時間再說!”柯大爺擦擦額頭的汗珠,笑著搖頭,目光落在自家的田地上,“這等紅薯收完了,我還準備種點麥子,反正地閑著也是閑著,種一點兒心里也踏實。”
跟柯大爺?shù)绖e,回村委會的路上,又路過那幾棵柿子樹,順手摘了個紅透的柿子,咬下一口,甜味一下就打開了味蕾,混合著秋日特有的清爽,從舌尖甜到心里,沁人心脾。
風(fēng)又吹過,枝頭的柿子也跟著晃,忽然覺得這里的村民就如同柿子樹一樣,耐得住貧瘠,扛得住風(fēng)寒,骨子里有著堅韌。他們的腰被歲月壓彎,但不畏懼天寒、不抱怨生活,就像柿子樹總會等到果子掛滿枝頭,他們也在日復(fù)一日的勞作里,把日子過得越來越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