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張妍 通訊員 王仁菊
一
嵐皋是個令人心生“貪念”的地方。四時皆景，風光無限。賞了山色，向往水韻，飽覽山水，又會被人文吸引，被美食誘惑，被樸實厚道的民風感染……人便有些收不住心神，管不住腳步了。
與嵐皋的幾面之緣皆是如約而至，也皆在夏天，卻于有意無意間見過她諸般姿容，最好的一面是這個五月。自打去年村BA火出圈，當地相繼推出“春踏青、夏戲水、秋BA、冬玩雪”四季體旅，并持續深入開展寫嵐皋、畫嵐皋、攝嵐皋、唱嵐皋等文旅活動后，嵐皋儀容萬方地走出巴山，走進大眾視野，走向廣闊天地，走上更高更大舞臺，一時引得八方注目。
嵐皋村BA活動現場 陳陽 攝
嵐皋人的主人翁精神曾感動無數外來者，“一座城服務一個人”的理念根植于村BA活動，許多人把其視為一句宣傳口號，不承想，時過歲序，已成當地人迎賓待客之宗旨。走進嵐皋，只要略加關注，你會發現，執政者下水行文，俯首甘為推介官的數見不鮮；民眾熱情好客，新朋舊友奉為座上賓的比比皆是。自媒體時代，每個人都是一方山水的代言者，這被忠實記錄下的一切，猶如百川成海，款款托舉起一個包容開放、誘人神往的新嵐皋。
二
五月的嵐皋之行自“嵐河夜畫”開始。站在游船不大的甲板上，遠山如黛，星月朦朧，兩岸高低錯落的建筑在霓虹閃爍中流光溢彩。橫跨嵐河的廊橋自成一景，往來女子尤喜于橋上顧盼，“水榭銜嵐河，朱闌倚粉娥”的曼妙影像時隱時現。船行緩慢，與左右舟楫錯身而往，晚風裹挾著水汽拂過面頰，鼻翼間氤氳著淡淡草木氣息，溫軟而清涼。環顧這以萬家燈火為背景的嵐河，人一時有些失神，恍若置身江南水鄉，又憶起舊年曾有權威媒體將嵐河風光與塞納河相較的神來之筆，不禁啞然失笑，慚愧于視野狹窄局限了想象。
我們到的當日時間略晚，錯過了富有地方特色的實景演繹盛況，兩岸行人也漸稀少，但運氣卻十分的好！恰與來嵐皋講授傳統文化的國學、中醫文化學家及武術名家一行相遇并同船。相逢于這畫廊般的夜色里，陌路卻開懷，一時間談武論道，暢所欲言。老子西出函谷關后究竟去了哪里？武當太極與陳氏太極誰是正宗？這些疑惑日久的問題總算得了權威解答。論及生態康養，眾人皆坦言，安居于這般山水間，便是極好的養生了。少時，被船艙里悠揚的歌聲吸引，紛紛返回船艙，一群文旅工作人員熱情奉上茶水，并即興演唱了幾曲地方原創歌曲。聆聽交流中才發現，一個不大的山城，地方歌曲竟達十六首之多！歌詞視角多元，曲調雋永深情，曲風變幻多樣。一曲曲聽下來，嵐皋的前世今生，秀逸風光，新興產業，人文美食，擘畫藍圖，都宛如明珠出水般徐徐浮現，三分寫真七分詩意。鄰座一位資深文旅人介紹，地方曲目創作近年得以興盛，完全得益于政府不拘一格招募人才的開放姿態。怕我們不信，還舉了位外地青年教師因詞曲歌舞編創皆造詣不凡，被破格舉薦為文化館負責人的實例。
許是夜色太美妙，又許是我們聽得太投入，賓主皆興致高漲，直至兩岸燈火闌珊，才意猶未盡下船歸去。
三
次日晨起赴南宮山，意欲登頂感受一回“山中之霧氣，水邊之高地”的沉浸式體驗。盡管昨夜聽了諸多介紹，一時心念百轉，哪里都想逛一逛，但這般山靈毓秀的地方想一次飽覽顯然是奢望，那就從她的父親山和母親河依偎纏綿最為緊密動人的那段開始吧！然而，最終卻被“巴人部落”的原生態舞蹈和桂花村落的田園風光吸引，止步于山門之南，聆聽了一場國學精粹，觀賞了一場“武林大會”，未及登頂。
巴人部落 陳陽 攝
決意前往“巴人部落”一探究竟，緣于民宿業主葉文雅的邀約，也緣于“南宮問道·武林大會”活動舞蹈“巴人祈福”的誘惑。聲勢浩大的鑼鼓聲里，遼遠古樸的旁白若洪鐘大呂般響徹山嵐，一群身著“獸皮”，頭戴“椎鬢”，赤裸上身的儺者，簇擁著一位面罩儺面，頭頂羽冠，披掛長袍的方相氏，赤足踏鼓起舞。當方相氏騰身而起，劍指蒼穹，朗聲吟出“取地靈嘉禾，天一真水，離宮圣火，待歸來之時，集取所需，共襄盛舉！”時， 一眾儺者手持火把，圍篝火紛紛起舞，舞姿粗獷豪放，剛勁有力，神情激昂，虔誠而豪邁。透過舞蹈，依稀看到遠古巴渝先民躬身向宇宙本源致敬，祈求光明普照，百邪不侵，萬物生長，部族延續不息……盡管是第一次觀賞儺舞，并不能完全領悟鼓舞精髓，仍被一種遠古神秘的氣息所感染，被一種莫名的情感共鳴激蕩的心潮澎湃！
“巴人部落”位于南宮山北側宏大村，目測占地逾萬平方米。整個民宿集群隱匿于山水之間，植被豐茂，富硒富氧，空氣清新，生態優良。屋舍錯落有序，與山水田園互為借景。各種巴文化圖騰隨處可見，巴渝特色甚是鮮明。是一個可深度感受巴渝文明遺跡的民宿集群，更是一處適宜康養觀光，品鑒特色美食，享受慢生活的好去處。乍見，最博人眼球的，大抵是于這巴山秀水間保留下來的各種巴渝文化符號。深入體驗，你會發現，更誘人留戀的在吃，在住，在歌，在舞，在民俗文化解讀。我們于信步閑談中隨訪了部分游客，發現吸引多數人駐足的仍是鼓舞與美食。以《嵐河漁鼓》《巴人雄獅》《巴人戰鼓》《巴人祈福》等為代表的系列巴文化特色舞蹈，近乎原生態地再現了古巴人在戰爭、狩獵、宴樂、祭祀等生活生產中形成的集體武舞，完美演繹了巴人尚武善戰，勤勞勇敢，堅毅智慧， 崇敬自然的集群形象。一舞觀罷，人沉醉其中，恍惚中可能短暫忘卻身處何地，今夕何年？畢竟，這種古樸雄渾的原生態舞蹈，自帶神秘氣息和異域魅力，難得一見。而吊罐砂鍋、清蒸鱘魚、富硒魔芋、神仙豆腐、摔碗酒以及各樣山野菜肴，不僅巴渝風味鮮明，且五味俱全，誘人垂涎，回味無窮，別處難以吃到。當然，除了這些，興之所至還可參加山歌對唱、河谷摸魚、篝火晚會等民俗活動。誠如主人所言，想要真正認識巴人部落，非小住二三日不可。
前往桂花村，則因著巴人部落業主講述的明清古梯田典故。據說，早年的桂花村全是堅硬火山巖，土地貧瘠，山民耕作艱難，年年鬧饑荒。后經圣人點化，村中大面積山坡巖石軟化為黑土，村人遂于山坡上開墾出連片梯田，稼穡播種，產出的稻米晶瑩剔透，口感香甜，營養豐富，自此風調雨順，人們得享豐贍富足生活。據不完全考證，這是安康境內僅次于鳳堰古梯田的第二大明清古梯田，至今時，已逾三百載，隨時代變遷，幾易其名，最終冠以村名謂之桂花古梯田。古梯田幾經擴建，由最初的千畝發展為三千畝，不僅是當地連片面積最大的產稻區，更是重要農俗文化活動基地，還因著四時景觀迥異，成為當地著名旅游景點。當然，桂花村的好景致遠不止這一處，還有隨處可見的桂花古樹、田園民宿、古磚窯遺址和極富特色的產業園區等。這位以“好客嵐皋歡迎您”為網名的業主，不僅介紹起巴文化淵源胸有丘壑，說到縣域各處景致亦是如數家珍，為人卻十分謙遜，不時自嘲道：咱是沒文化的人，做著文化事，說得不好，還望見諒云云。我們被他熱情風趣的介紹打動，午后驅車前往桂花古梯田。
南宮山古梯田 邱仕君 攝
四
走進桂花古梯田，才發現它的美遠超想象！梯田沿山坡走勢自下而上層層鋪疊，大小不一，隨圓就方，迂回盤旋。穿行于田埂之間，陽光斜斜映照下來，稻田里波光盈盈，光影搖曳追逐中，陣陣禾木清香隱約可聞。緩步而上，隨海拔逐漸增高，風中的涼意悄然加深卻又微不可察，待得發現，已然走出好大一段距離。行至梯田頂端的“魔芋堡”觀景臺處，登高遠眺，以觀概貌，卻又是另一番景象。近前，梯田層疊，水光瀲滟，綠意翻涌。四周，阡陌如帶，屋舍相連，行人往復不止。再遠處，跌入天盡頭的蒼峰翠嶺，亦如古梯田般層層鋪疊，起伏不止。一時恍若海市蜃景，美輪美奐，無以言表。踟躕間，偶遇當地民宿業主王淳峰，見我們對古梯田勝景贊不絕口，熱情邀約前往參觀他的千畝古梯田茶園。交談之下才了解，這位自佐龍鎮落戶于桂花村的民宿業主，同時還是知名的“硒博士”茶飲產業業主。且古梯田茶園還是首次聽聞，好奇心起，遂欣然前往。
南宮山古梯田 邱仕君 攝
到達茶園，才發現他所言不虛。這片產業園與此前所見稻田地形地貌與海拔落差均無二致，順山勢連片而上，海拔低處800余米，高處1100余米，水源充沛，氣候溫涼，晝夜溫差大，早晚云霧繚繞，漫射光豐富，周邊山林多花木，土肉肥厚且透氣性好，最是適宜茶樹生長。茶園不僅確有千畝之多，還給起了個很雅致的名字：“一片葉子”產業園。民宿便建在茶園中，廠房、民宿、生活區三位一體，都在一個很大的院落集群里，院中一株華蓋如傘的桂花古樹遮天蔽日，為院落增色不少。
算起來，茶園興建前后不過十年，民宿營業不過幾月有余。之所以梯田變茶園，蓋因前些年打工熱潮的興起，村里青壯年勞力大量流失，良田漸陷入荒蕪。在老家佐龍鎮經營茶飲產業小有所成的王淳峰，舊年登南宮山時路過此地，偶然發現這片荒田，便一眼相中，后幾經磋商，流轉開發成為頗具規模的茶飲產業園區。依據海拔落差，搭配種植了“陜茶一號”“黃金芽”“烏牛早”“五峰柳葉早”等各類茶樹，并開發了南宮銀針、南宮翠芽、龍安碧旋、毛峰、桂花紅茶等系列產品，組建成立了“硒博士農業科技有限公司”，并一舉打響“硒博士”這張名片。當然，成功入駐還有一個重要因素，便是人和。當地民風淳樸，村民勤勞持家，待人厚道熱忱。村上兩委班子也十分團結，富有凝聚力。縣上的招商政策亦非常優厚。可謂是三才合一，幾方很快達成共識。
南宮山 嵐皋縣文旅局提供
歷時十年，“硒博士農業科技有限公司”成為企業與三農相融共生的成功典范，成為鎮上“三個一千”支柱產業園區之一，也成為縣域重要龍頭企業，還榮獲“陜西省十佳最美茶園”稱號，企業在桂花村的土地上扎了根，村民在企業的帶動引領下實現了可持續增收，共同在平衡企業可持續發展和村民增收中獲得雙贏。而經營民宿，一半是為響應縣上發展文商體旅發展規劃，另一半也希望能為桂花村發展田園民宿起個帶頭引領作用。
參觀完產業園和民宿，王淳峰熱心帶我們去看了久負盛名的夫妻桂花樹和古磚窯遺址。據說，這兩棵枝繁葉茂的桂花樹，已相守數百年之久，見證了古梯田的歷史變遷和桂花村的興衰更迭，村里眾多的桂花樹皆是它們的子孫樹，村名也因此而來。而古磚窯遺址舊貌不復，只留少許文字證明其存在歷史。往返中，沿途見到好幾處寫著“歸隱南山”幾個大字，一問才知，再往上幾公里處，正在修建一個很大的民宿集群“歸隱南山”，原來，這歸隱南山不僅是一種精神理念，更是一處實打實的歸隱之地。
五
待日薄西山，我們返回民宿，于院落中那棵高大的桂花樹下品茗閑聊，用業主的話說，叫“享受一片葉子里的嵐皋時光”。聊起興辦民宿的初衷和前景，王淳峰感慨良多：這一切皆得益于政府的引導和規劃，嵐皋地處巴山腹地，雖自然資源豐饒，但畢竟是個山城，傳統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理念，能夠養活人卻難以發展致富。近幾年，政府錨定自然稟賦優勢，融合文商體旅資源，不拘一格招攬人才，不惜氣力為企業護航，幾年下來，企業和個人均得到了極大的實惠。作為土生土長的嵐皋人，在謀求自身發展的同時，也期望能為家鄉建設做出一點貢獻，這是初衷也是愿景吧！
草原星空 王坤侖 攝
正聊得興起，有客來訪。幾位干部模樣的人下車徑直來到桂花樹下，帶頭的人笑呵呵地詢問假日客流情況，囑咐一定要有主人翁精神，時刻牢記“大南宮山”文旅思維。王淳峰一邊招呼落座，一邊笑呵呵地說：“山上山下一盤棋，景區內外一盤棋，公司群眾增收一盤棋，長遠當前一盤棋。領導放心，政府的策略咱都記著哩！”那人一時笑起來，說：“可要做好帶頭引領作用哩，畢竟，大河有水小河滿，大河無水小河干嘛！”我們一時覺著來人頗為面熟，細看竟是前日在“南宮問道·武林大會”開幕式上致辭，以神、奇、妙分層解讀南宮山的縣政府領導，頗感意外！沒承想，如此文采飛揚的縣領導，入村檢查走訪言談竟這般接地氣且待人親和，這位縣領導介紹起縣域景點和特色產業來：南宮山的神奇秀美，全勝寨的險要風光，神河源的五彩天池，佐龍鎮的蓬萊小島，地方美食的承傳發展，特色產業的興盛發達，未來人才引進的優厚政策及日漸提升的區位優勢等盡皆娓娓道來。末了，熱情邀約我們常來嵐皋，多看多寫嵐皋。我們忙不迭回應，連連說好。
嵐皋神河源 羅曉東 攝
近日，嵐皋第三屆村BA的“戰火”即將點燃，想起三訪嵐皋，皆為赴約，看來這嵐皋之約是要山水長青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