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陽中學(xué) 程圭鈺
早晨出門吃早點時，母親看到了賣花紅的，也許是勾起了她兒時的回憶，也許是想著我未曾見過，執(zhí)意要買點，說是給我嘗嘗鮮。賣花紅的是個老婆婆，見母親在指著她籃子里的花紅給我說著什么，臉上便堆滿了期待的笑容，說著“買點吧，就這些了”。我一向?qū)π率挛锊桓信d趣。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可我看著那期待的笑容，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買吧。”老人家賣東西樸實。滿滿一盆的花紅，竟然只花了三塊錢！反觀現(xiàn)在市面上的一些果蔬，表面噴滿了各種藥，卻打著綠色、健康的名義從老百姓手中撈錢，簡直是赤裸裸的“詐騙”！
我看那花紅，青者居多，紅者較少，比櫻桃大，比橘子小。母親說，花紅吃起來味道是有點澀的。于是我便想，這花紅大概是不好吃的吧。我本著“好看即美味”的無厘頭原理，挑了一顆白里透紅、圓潤可愛的花紅，一口下去，失望地發(fā)現(xiàn)它是面的。我一口咬到了核，便越發(fā)地覺得它是蘋果——你看那外觀，你看那核！這分明就是蘋果。可它的味道卻是極其不好的，只一口，我的五官便不受控制地皺在了一起，活像個“小老太婆”！
它是苦的、澀的、不美味的，我從未見過哪種水果像它一樣讓人挑不出優(yōu)點。可我看母親吃得很開心，一口接一口，一個接一個。父親也一樣。是因為兒時的回憶是美好的嗎？我想是吧。見他們吃得那樣開心，我便又拿了一個青的，猶豫著咬了一口，生脆，但還是苦澀。這苦澀仿佛比剛才的還要高一個等級，因為它脆，所以充滿了汁水，這汁水被我咽下去，我只感覺喉嚨好像都澀地粘在了一起，牙齒和它們面前的肉也同樣粘在一起，我不得不“齜牙咧嘴”地分開它們。
這花紅，吃得我怪難受！可我卻好像愛上了這滋味。我還是會吃一口就皺起我的五官，但我吃得停不下來，一口接一口，一個接一個；我還是討厭它的滋味，像是那種未成熟的水果的酸澀——酸到舌根生苦，苦到喉嚨發(fā)澀，然后便是滿嘴的澀，再是滿嘴的酸苦，但是，待你咽下去后，等上個幾秒，竟還能嘗到一絲甜，只是那甜也是澀的，我不愿去回味。
我又吃了一顆帶點紅的，細(xì)細(xì)品味。它有一絲絲的甜，甜中帶苦，苦中帶澀，澀夾雜著甜。可惜，還是面的。雖然味道完全搭不上關(guān)系，但這外形和內(nèi)心的核實在是讓我覺得它就是蘋果——沒成熟的、沒長大的蘋果。我去問父親，父親說它長不大，但它是蘋果的一種（別名沙果、林檎），故二者外觀相似而味不同。我這才明白了。
父親還說，這放在過去是個好東西，因為那時候水果少，能吃到花紅是件幸福的事；這放到現(xiàn)在也是個好東西，主要是花紅已經(jīng)幾近滅絕，看到它都稀奇，這種東西也沒誰打農(nóng)藥，在這充斥著藥物的水果市場里，它雖然味不出眾，但卻是個健康的好東西。我越發(fā)得喜歡它了。
試問，我現(xiàn)在挑的出它的優(yōu)點嗎？挑不出（綠色健康是水果的本質(zhì)，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少見，但也只是值得稱贊，實在算不上是優(yōu)點）。它好吃嗎？我還是不覺得好吃。可我竟愿意吃它了，一口接一口，一個接一個！這種純粹的東西以后怕是見不到了吧！故作此篇，以記錄花紅——一個時代的水果品種、一代人兒時的回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