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居高不下的育兒成本和工作壓力，職場女性在生育和事業的夾縫中生存，不少人直言——
“鼓勵職場女性生育，要拿出更多誠意”
進入10月，各地人口統計工作者又要忙起來了。根據國家統計局近期發布的公告，今年10～11月要進行2018年人口變動調查。
而在此之前，各地統計局根據部署開展了全面二孩政策實施情況調研。從已公布地區的情況來看，今年上半年一、二孩出生數呈下降態勢。
事實上，自2016年全面二孩政策施行后，各地便開始著手制定和落實鼓勵生育政策。然而，2017年我國人口出生率較上年降低了0.52‰，適齡人群的生育意愿并不強烈。
記者從某記賬類APP近期公布的數據發現，2016年母嬰類消費者的年均母嬰支出在2.6萬元左右。在上海、無錫等城市，連續3年的母嬰支出加起來更是接近10萬元。面對居高不下的育兒成本和工作壓力，職場女性在生育和事業的夾縫中生存。對此，專業人士認為，鼓勵生育還需繼續探索一條行之有效的道路。
政策鼓勵但意愿低迷
遼寧省是最早鼓勵生育的省份之一。《遼寧省人口發展規劃（2016—2030年）》提出，建立完善全面兩孩配套政策，包括生育家庭稅收、教育、社會保障、住房等各個方面，例如完善計劃生育獎勵假制度和配偶陪產假制度；鼓勵雇主為孕期和哺乳期婦女提供靈活工作時間安排及必要的便利條件。
同時，不少地方出臺類似鼓勵生育措施。如湖北咸寧鼓勵二孩產假延長至6個月，配偶陪產假1個月；湖北仙桃推出基本生育免費，生育二孩補助1200元；天津市對符合二孩政策的職工增加30天生育津貼；新疆石河子市對生育二孩家庭進行分娩補助，對0～3歲二孩的家庭給予適量奶粉補貼等。
然而，鼓勵生育的政策似乎并沒有很快起到作用。根據各地統計局近期開展的調研顯示，人口出生數量呈下降趨勢。
來自江蘇的數據顯示，今年1～6月，江蘇共出生38.3萬個嬰兒，同比減少12.8%。陜西咸陽統計數據也顯示，上半年一孩、二孩生育數分別下降了15%、7.3%。福建南平市統計局在16家醫院調查顯示，上半年接生新生兒總數同比下降15.51%。
“這主要是因為育齡婦女逐漸減少。”南開大學人口與發展研究所教授原新介紹，“十三五”時期，20歲至34歲生育旺盛期育齡婦女每年減少約280萬人，“十四五”時期每年預計減少580萬人左右，再加上這部分人群以生育意愿低的90后為主，造成出生人數減少。
職場媽媽帶娃、養家壓力大
對于生育率下降的核心因素，中國社科院社會發展戰略研究院院長張翼認為有3點：生活成本快速上升；年輕人受教育水平提高，推遲生育；城鎮化水平提高，改變了生育意愿。
“每月尿不濕、奶粉、衣服等各1000元左右，玩具1500元，光這些就近5000元了。”正在休產假的北京女職工王寧華開始琢磨給5個月的寶寶報早教班，可動輒上萬元的費用讓她有些力不從心。每有長輩攛掇她生二胎時，她都果斷地拒絕：“生不起。”
除了經濟壓力，對職場育齡女性而言，生二胎意味著要打破現有的生活節奏，改變其職業規劃。
就職于北京某國企的林欣，從事銷售工作已10年有余，有一個兒子剛上小學。36歲的她被問及是否考慮生二胎時，她的回答也很堅定：“堅決不生。”
“我們單位現在不缺人，缺資源。生二胎無異于自毀前程。”如今，林欣負責非洲業務。如果要二胎，這部分工作就要交由他人打理，手頭的客戶也要轉出去，“那我這些年就白忙活了。”
“現實中的大多數家庭，即便婚姻結構完整，很多父親的角色也是缺位的。”林欣曾在一檔網絡節目上看到這樣的觀點，很是認同。除了忙工作，下班后她還要輔導孩子學習、參加各種補習班。生二胎對她們的精力體力都是挑戰。
不少職場媽媽在養育孩子時事事親力親為。為給孩子良好的教育，在濟南工作的李薇請了1年多的假照顧兩個孩子，連職稱評定都耽誤了。談及鼓勵生育的舉措，李薇擺了擺手：“和實際付出相比，生育補助有點杯水車薪。鼓勵職場女性生育，要拿出更多誠意。”
中國人口與發展研究中心的一項調查顯示，有近三分之一的全職母親因孩子無人照料而被迫中斷就業。超四分之三的全職母親表示，如果有人幫助帶孩子，將會重新就業。已出臺的鼓勵生育政策里，雖有延長產假時間等利好，但采訪中不少女職工坦言，由于所承擔的工作量和照顧孩子的任務量不變，因此職場媽媽們的實際困難依然存在。
多地建議強化鼓勵政策
對于各地鼓勵政策的落實效果，有專家認為，這些政策對推動生育的作用有限是意料之中的，并指出現行政策具有一定的探索性，要在實際過程中發現問題，積累經驗，及時改進。
地方能從政府替二孩家庭減輕負擔的角度出臺措施，這種探索是好事，但僅僅是開始。在原新看來，對于較高的二孩撫養成本來說，不能靠一次性補貼，而要靠長期的制度性安排。
針對生育意愿低迷，各地也紛紛開“藥方”。
湖北棗陽市統計局建議全面推行在職婦女有薪產假，由此而產生的企業經濟負擔，政府給予補貼或減稅。福建南平市統計局建議出臺二孩補貼政策，完善產假制度，延長產假時間，給予二孩孕產婦更長的假期，并考慮延長父親帶薪陪護假等獎勵政策。河南鶴壁市統計局也建議延長育齡婦女的產假時間，政府應適當承擔職業母親目前生育小孩產假期間的用工成本。
而中國社科院人口與經濟研究所研究員鄭真真則表示，當前要做的是聚焦有生育意愿的人群，創造有利于生育的友好環境，幫助和支持他們將生育意愿真正落實為實際行動。
梁玉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