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華正
一直有擁抱青山綠水親吻大地的沖動，等不及天氣放晴，在一個毛毛細雨早晨，尋著一批又一批春游者的足跡，我們來到國家4A級景區、陜西十大美景之一的瀛湖。
春雨綿綿，卻擋不住我們游湖的豪情，約20分鐘到達碼頭。我順眼望去，高峽平湖，銜秦巴，吞漢江，浩渺煙波，渾無際涯；湖光瀲滟，寧靜祥和；島嶼棋布，相映成趣。素有“千島湖”之稱。遙望西來船只，有“客來江河千里外，山在水天一色中”的感覺。
登上游船，憑窗站艙或斜倚欄桿，迎著細細春雨，向翠屏島駛去。湖面水波不興，船像在玻璃上滑行。粼粼水波，像安康絲綢上的細紋，光滑嫩綠。站在船頭，如駛進大海，喜不自勝。雨，像斷了線的珍珠，拋撒在溫柔恬雅的湖面上，點點閃閃，晶瑩明亮。湖上的點水雀不經意間從船舷擦水而過，驀然回首，不覺驚異和高興。綿鱗遽然躍水的瞬間，叫人看到飛花點翠的一閃，游子橫波一笑。舷側的浪花低吟慢唱，猶帶一些委婉悠揚，頗似顫響在絲竹與板胡上的安康漢調二黃。船員介紹了翠屏島是因島上的草木蒼翠茂盛，五彩繽紛，從空中俯瞰活像孔雀開屏，故取此名。
島上杏花春雨，曲徑通幽，朝著濃芳翠處盤折。我們一路彳亍，像水鴨子走旱路，東張西望。經過春雨的洗禮，綠色的枝葉青翠欲滴，干凈得惹人憐愛。鳥兒慵懶地停在枝頭，時而只低低劃過眼前，我們全不理會，貪婪地呼吸著最清新的空氣，濃郁芳香的泥土和水霧，沁人心脾。島邊湖水不斷泛起的漣漪，緩緩泛起，靜靜地散去。湖波的蕩漾聲，就像戀人們喁喁情話，輕微的無法聽著。湖上白鷺蹁躚，飛旋蕩漾，悠然自鳴；湖岸果園蔥郁、茶園飄香；遠處巴山疊嶂，隱現于云煙樹叢，聲色俱佳，賞心悅目。“湖光寫出千峰秀，天影寫出十里秋”的古詩，猶可從這水晶世界讀出。青山綠水和清新空氣已成為都市追求的主題。這瀲滟的湖光，迷蒙的細雨，乳白色的煙云，就像沁人肺腑的甘露。有誰不被這精彩畫面所吸引？有誰不在這天然氧吧里流連忘返？也怪不得遠近騷人墨客選此作創作基地，中外游子迷此作療養勝地。
瀛湖，不僅是一幅引人入勝的風景畫，而且是一首扣人心弦的抒情詩。
金螺島是兀立于湖中心的島嶼，形似海螺，安康古稱金州，故冠名金螺島。經過一座大廳，迎面是幾排整齊的郁金香，亭亭陳翠，芳菲一片，用自己的美色和幽香列隊迎嘉賓，極似熱情好客真摯爽朗的安康人。島上以螺峰塔為標志，身高26.5米，挺立在島的頂部，更顯得氣勢恢宏、雄偉壯觀。島上另一隅有一尊牛郎雕塑，是在遠古牛郎遺址上塑造的，是把萬載遺愛留人間的一座不朽雕像。演繹著凄美動人的神話。所以此島又得名“愛情島”，增添了游人興致與話題。
欣賞儒雅奪人的楹聯匾額，繞過翳然花竹，轉到螺峰塔，旋梯遠眺，湖光山色盡收眼底。德范千古的范仲淹的兩條名言佳句涌出口邊：“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心曠神怡，寵辱皆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第一條，從中學時代起，我就作為鼓勵自己的箴言和座右銘，還要將其代代傳承，終極追問。盡管我不是達官顯貴，但位卑未敢忘憂國。第二句是我對藍天碧水的自然本色和漢水悠遠的脈搏的體悟心得。身外的風景與心內的風景總是遙相呼應的。范公早替我作了精妙表述，因情通古今，信手拈來，算是心靈芳徑的延伸吧。而且還按下快門，也當一回置身云端的仙子。
當游至玉興島時，雨過天晴，春和景明，藍天白云青山一齊映入這光潔的梳妝鏡，還沒來得及端詳，一道絢麗彩虹飛渡眼前，望著幸運的云蒸霞蔚奇觀，又讓我們大飽眼福。真是喜從天降啊！島上開辟成生態游樂園——鳥語苑。在這個快樂的動物世界，令人目不暇接，興致勃勃，看花聽鳥，趣味盎然。給我的印象是：
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鳴好音。
親昵交流生妙趣，歡聲笑語共怡情。
我們品著流水鎮的香毫，隨舟北移。瞧！那就是織女石！她臨湖卓立，高接蒼穹，雨里霧里，不移石骨，向著萬頃碧波，向著藍天白云，抒發著對牛郎的期待、惆悵與向往，給人留下無限遐思。安康名儒劉應秋在300年前就以《織女石》謳歌：“寶髻森森立水旁，臨岸翹首望牛郎。”并賦予它永恒的生命：純情相依，矢志不移。這兒是神話故鄉，處處皆神話。只要你有情致聽，像關屏島、湖心島、紅娘洞以及當代感人故事，比《天方夜譚》還多呢！
人在船中坐，船在畫中游。兩岸錦峰繡嶺次遞從船窗中掠過，似畫卷徐徐展開，精彩不斷，簡直是門神卷灶爺——畫里有畫。也許只有織女才能織出這種瑰奇壯麗的景色。不論誰到這兒，都會恍如置身神話境界，情不自禁地贊嘆：畫里瀛湖，夢里水鄉！我補一句：大美瀛湖，不負盛名！可是，更好的是水鄉人。他們正在依著黨的宏偉藍圖，同心同德建設生態宜居水城，創造著比神話還好的現實呢！
舟后的馬達聲，似應響起縹緲的棹歌，使我起了30年前的行舟。因為我第一次出差到嵐河口路過這里，它還是江邊一塊極小極小的不毛之地叫火石巖。半山住有幾戶人家。舊社會，窮苦山民們冬季在此跺腳取暖，平日取石打火，過著“沙頭敲石火，燒竹照漁船”的生活，所以有這個名字。那天，東方破曉就從城區趕往碼頭，乘船向嵐河口行進。因逆水行舟，到火石巖僅16公里航程竟挨至中午，饑腸轆轆，在此一家小飯館就餐。上船前行不遠遇著一段險灘，俗稱水濺子。除了舵手和女乘客，其余人員全要卷褲下水拉纖。我們背上纖繩，彎腰弓背，聽從“撈辮子”（負責抱纖擔、撒纖擔和喊號子的船員）的指揮，纖夫們倏然變成壁虎，數十人同拽一根大纖繩，全身伏地，腳手并用，同心勠力，汗流浹背，與奔放激越、粗獷有力的“上船號子”以及拍岸的浪濤聲，組成雄渾悲壯的交響樂。每當船筏溯江而上都得拉纖。灘不同，號子各異。此次行舟算是一次刻骨銘心的社會實踐，體驗一次纖工的苦難生活。如其歌謠：
人拉纖繩走高砭，如似猴子在爬山。
前進一步手著地，一步一哼汗透衫……
小地方，大變化，今非昔比。1975年籌建安康水電站，1990年首臺機組發電。它是國家“七五”重點建設項目，是陜西最大水電站。壩址就選在火石巖與峙立江北的清涼山。電站庫區取名瀛湖。如今，那些健在的老船工和后輩，眼開眉笑，個個出彩，駕駛著更新換代的游艇，同游客一道自由馳騁在波光水影中，盡享時代的饋贈，顯得多么瀟灑、舒心和愜意！
白駒過隙，暮色將至，我們仍在仙境中穿梭。不是年輕人提醒，我還會欣賞下去的。當晚住宿移民新居，品金州美食，賞秦巴明珠夜景。翌日再感受清涼寺、紅娘洞、流水鎮和天柱山的風韻，好好享受一次獨具漢水風光的瀛湖樂趣。真個是：瀛湖美，惹人醉，不思歸！
（圖片攝影 楊小剛）
